職涯慘跌一跤後，下一步該怎麼走？

職涯慘跌一跤後，下一步該怎麼走？ 《哈佛商業評論》的虛構個案，呈現公司領導人在真實情況下可能面對的兩難抉擇，並由專家建議解決方案。本個案改編自喬恩．雅次莫維茲和法蘭西絲卡．吉諾撰寫的哈佛商學院個案「莎拉．羅伯．歐哈根：熱情的坎坷路」（Sarah Robb O'Hagan: The Rocky Road of Passion）。 「同學會是開心的人去參加的，」瑪麗亞妮．卡利斯（Mariani Kallis）在電話中對朋友惠特妮（Whitney）說：「我不去。」 「來嘛，少了你就沒意思了，」惠特妮哀求說：「而且，現在沒有人是開心的。大家的生活都是一團糟。」 「我敢肯定，其他同學都沒有在上個月被要求辭去執行長職務，」瑪麗亞妮自嘲地說。 惠特妮笑了。兩人是在哥倫比亞商學院（Columbia Business School）就讀的第一年認識的，從此成為很親近的好朋友。兩人幾乎每天都會傳簡訊，但惠特妮選擇親自打電話告訴她，為什麼有必要從亞特蘭大飛來紐約市參加第25次的同學會；瑪麗亞妮與丈夫和十幾歲的女兒住在亞特蘭大。 瑪麗亞妮的情緒不佳，沒有被說服。她害怕到時必須解釋，自己為什麼被粗暴地趕下心目中理想的職位：安西健身（Acid Fitness）執行長。安西健身的經營重心是高強度間歇訓練，以及運動對心理健康的益處，而當初她獲得機會可以領導這家連鎖健身房時，果斷地抓住了這個機會。 瑪麗亞妮商學院畢業後，曾在大型體育和健身公司擔任行銷和領導職務，因勇於接受重大挑戰並取得成功而建立聲譽。擔任安西健身執行長似乎是自然的下一步。 但她上任兩年後，新冠疫情襲來。[1] 原本就已經財務吃緊的公司被迫宣告破產，董事會要求瑪麗亞妮下台。[2] 她大受打擊。董事長在星期一早上打電話給她；她雖然感到震驚，但還是同意了，在當天下午就向全公司發送電子郵件宣布辭職。隔天，媒體報導了這個消息。一切劃下句點。她甚至沒有機會和自己的團隊說再見。 個案教學注記 1根據全球健康與健身協會（Global Health & Fitness Association）的資料，從新冠疫情開始到2020 年底，17％的健身房永久關閉，44％的員工失業，營收下降58％。 2瑪麗雅妮在安西健身的經歷，是否為「玻璃懸崖」的例子？玻璃懸崖是指企業傾向在經濟低迷或危機時刻晉升女性，而此時失敗的可能性更大。 「你不能永遠躲在角落舔傷口，」惠特妮說：「我知道事情發生才一個月，但你已經有四個令人興奮的選擇可以挑了。」 在做職涯決定時，瑪麗亞妮向來習慣快速行動。她當初是從希臘移民到美國，因此早期必須保持就業身分才能留在美國。現在，她嫁給了美國人，所以擁有美國公民身分，但她是家庭的主要經濟支柱，不能長時間失業。[3] 個案教學注記 3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（U.S.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）的資料，2019年在美國，30％的異性婚姻中，女性的收入超過了男性伴侶。這個數字高於1987年的18％。 「這不只是不想露面的問題，」她說：「我現在抽不出時間。我得盡快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麼做。」 「好，我不煩你了。只是讓你知道大家都會很想你！別人問起你時，我該怎麼說？」這兩位女性在商學院期間形影不離，所以別人必定會問惠特妮一些問題。 「就告訴他們，我正忙著為未來的成功做準備。」 投入新的產業？ 「我想你還在消化處理這一切，」彼得．金（Peter Kim）以他一慣善解人意的方式說。彼得曾是瑪麗亞妮第一份工作的上司。他們成了朋友，雖然她任職兩年後離開了，但他一直給予支持，是她首選的職涯顧問。 他們安排了一次Zoom視訊會議，讓她知道彼得對她的下一步有何看法。瑪麗亞妮概述了自己正在考慮的四個職位，這些職位都在亞特蘭大，或者可以遠距工作，這是個關鍵的考慮因素，因為她的家人還沒有準備好搬遷。第一個選擇，是在一家體育公司擔任高階行銷職位。她已經與Nike和Equinox進行了一些初步面試，招募人員似乎很樂觀，認為其中一家可能很快就會給出錄取通知，或者兩家都會給。 「我明白為什麼這些職位很吸引人，」彼得說：「你了解這個產業。工作內容會類似你之前在Reebok的工作，對吧？」 「是的，我會帶著失敗的惡臭去做這件事。這個產業的每個人都知道安西健身發生了什麼情況，」她說。 彼得翻了個白眼說：「我會忽略這一點。繼續。」 她的第二個選擇，是接受一個基金會執行董事的職位，該基金會給鼓勵女孩參與體育運動的非營利組織提供資助。 「我猜是高熱誠，低收入，」彼得評論道。他的丈夫在一家基金會擔任高階職務，因此他很了解這個領域。 「沒錯，」瑪麗亞妮回答：「我不確定財務上能不能過得去，但我還是會考慮這個選項。第三個選擇恰恰相反。高報酬，低熱誠。還記得希奧（Theo）嗎？」她提到的這個人是兩人之前的同事，他離開公司後加入一家創投公司。 「他想要說服你走向對立面嗎？」彼得問，他們都笑了。 「其實他的說法聽起來很吸引人，」瑪麗亞妮說：「我會成為經營合夥人，為投資組合企業的高階主管提供建議。這比當執行長的壓力要小得多。我可以重新站起來，證明我知道如何經營企業。」[4] 個案教學注記 4瑪麗亞妮追求更具挑戰性的職位，與在她的舒適區任職相比，有哪些優點和缺點？ 「從幕後經營？那不是你的風格，」彼得指著螢幕說。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，上面寫著「沒有勇氣，就沒有榮耀。」 「沒錯。還有另一個選擇：亞特蘭大本地一家小型企業的執行長，這家公司銷售洋芋片和其他休閒食品。」她解釋說，她與這家公司的流程已經進行相當久了，招募人員說下週她應該就會收到錄取通知，她對目前為止的發展相當滿意。 「我好像從你的聲音中聽到一些熱情？」彼得問。 「這是個很酷的機會，我很樂意有機會證明，這次我能勝任執行長的工作，」她說：「最大的疑問是產業。我的經驗在健身業。[5] 還有什麼比不健康的零食跟健身業的差距更大嗎？這可能才是真正的對立面！但也許是時候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了？」 個案教學注記 5研究顯示，人們一旦進入長字輩最高管理層級，領導技能和商業基礎知識就比技術和職能專長更重要。 彼得點點頭：「我只是在回想我聽到的語氣，你聽起來對這個機會最興奮。你可以在消費性包裝產品公司重新開始。」 她並不驚訝彼得建議這個選擇。他的整個職涯都待在同一家公司，但常鼓勵瑪麗亞妮對自己的職涯冒險。 他們詳細討論了各種可能性，都認為創投公司和基金會不是最合適的，應該先擱置一旁。彼得再次鼓勵她接任執行長職位。「你對健身充滿熱情，不代表你不能對其他事情充滿熱情。我擔心低於這個層級的職務，會讓人感覺像是降級。」 「這就是我害怕的，如果我接受次一級的職務，業內同行會貶低我，認為我不具備擔任執行長所需的條件，」瑪麗亞妮說：「也許我不具備。當初安西健身在表面上看起來是正確的下一步行動，但也許我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。」 「你當時已經準備好了，但那家公司沒有準備好，」彼得說。 瑪麗亞妮知道他在說什麼。她從上任的第一週起，就與董事會發生摩擦。他們延攬她來推動轉型，卻阻礙她提出的改革。然後新冠疫情引發了關店和營收損失，最終讓安西健身一蹶不振。[6] 不過，她不想怪罪別人。公司在她的監督下失敗了，她必須承擔這個責任。 個案教學注記 6研究顯示，女性因工作失敗而受到的評判比男性更嚴厲。 「你知道，」彼得說：「職涯很少會是一條直線，總是會有轉折。你正好可以利用這個大好機會休息一下，重新思考自己的路。」 跟隨你的熱情？ 當父親喬治（George）的照片出現在手機螢幕上時，剛上完飛輪課的瑪麗亞妮正靠在健身房外的車上，滿身大汗的她滑動螢幕，瀏覽招募人員和商學院同學的電子郵件（「我們上週末聚會時很想念你！」）。 「嗨，爸爸，」她回答。喬治說，他打電話來是想了解她求職的最新情況。父親一直是她最大的支持者，密切關注她的職涯。當她一一說明各個選項時，她的父親專心地聽著。 等女兒說完後，喬治深吸了一口氣說：「嗯，很明顯，不是嗎？」 瑪麗亞妮自嘲地笑了笑：「不，對我來說不明顯，爸爸。」 「瑪麗，我猜你可能剛運動完，」他說。她又笑了。他很了解她。「你必須跟隨你的熱情。[7] 你相信健身和健康可以改善人們的生活。你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離開這個產業。」然後他提到知名的希臘足球運動員扎格拉基斯（Zagorakis），表示：「扎格拉基斯不會每次犯錯就離開足球場，去當網球選手。他會回到足球場上。這正是你現在需要做的。不要在不愉快的情況下退出這個領域。你應該專注在Nike和Equinox，其中一個會給你一份工作，別告訴我它們不會，你應該選擇最能發揮你才華的那個，而你的才華是……？」他等著她接下去說完他在每次鼓勵談話中說的那句話。 個案教學注記 7一項針對哥倫比亞商學院學生的調查發現，超過90％的學生將「追求我的熱情」列為未來工作的一項重要目標。 「無限的，」她說。 「沒錯。你會抬頭挺胸地接手那份工作，然後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再從發生的事情中吸取正確的教訓，千萬記住，過去讓你成功的一切都還在你身上。」 瑪麗亞妮知道他是對的，拋開父親的自豪感不談。過去她的確透過考驗自己，以及做自己有熱情的工作而成長茁壯。不過，這是個艱難的決定。這個執行長職位是在錯誤的產業，但職位更高，薪酬更高。[8] 其他那些工作可以提供發展和升遷的機會，但責任和薪酬較少。 個案教學注記 8根據薪資數據公司Payscale的資料，平均來說，女性的薪資成長在40歲時達到最高，而男性的薪資則一直持續成長到49歲。 「爸爸，如果我的才華無限，我不該當執行長嗎？」 「你終究會再次成為執行長的。我知道。」 相信你的直覺？ 掛斷電話後，瑪麗亞妮去接參加足球訓練的女兒，15歲的奧莉維亞（Olivia）。女兒看到她時顯得很驚訝。當她們走出球場時，奧莉維亞問：「爸爸呢？」 瑪麗亞妮平時的行程繁忙，所以很少接孩子。瑪麗亞妮解釋：「我正在『休假』，所以我讓他休息一下。」 「你就是這麼稱呼這種情況嗎？」奧莉維亞帶著青少年獨有、兼具同理心和犀利的口氣問道。 「被迫休假，」瑪莉亞妮承認：「我試著在幾個星期內進行大量反思。」 「只要不必轉學，我就不在乎你做什麼，」奧莉維亞一邊說，一邊從背包裡掏出手機。當瑪麗亞妮表現得很難過時，女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。 「需要我的建議嗎？」她說。輪到瑪麗亞妮吃驚了，但她很快點了點頭。「你和爸爸總是告訴我，『要面對自己的恐懼，因為如果你不這樣做，恐懼會永遠困擾著你。』所以你要弄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，然後正面迎擊。你的直覺會告訴你什麼是正確的決定。」 「這是很棒的建議，小莉，」瑪麗亞妮說，很感動女兒有這種見解。 「而且要確保我們不必搬家。我不要在新的高中重新開始。」瑪麗亞妮笑了。青少年自戀很嚴重。 她沒有告訴女兒的是，她的直覺已經一團亂了。 ​​ Q. 瑪麗亞妮職涯的下一步應該是什麼？